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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鲸“重生”

2020-05-28

摘自:大连日报

5月23日上午,通过一根“扁担”和8个吊点结合,动用了两台50吨吊车和17.5米长的平板车,一个超过14米的庞然大物被从旅顺运到了金石滩。目前世界上最大的塑化标本——经国际塑化学会确认的世界上第一头被塑化的抹香鲸在大连生命奥秘博物馆安家。本月底《巨鲸传奇》特展正式启幕。

抹香鲸“洋洋”塑化标本,代表了当前国际生物标本制作的最高水平。它经历了怎样的前世今生?专家团队是如何在四年时间里完成了这项前所未有的任务?

历时四年,

参与制作专家团队50余人,

累计工时25.5万小时,

消耗丙酮360吨、硅胶40吨、钢材5吨、结构定位针50130根、一次性手套13562副、一次性手术刀片198818个……

生物标本制作上的一次壮举在大连发生。

四年前,两头抹香鲸在江苏南通洋口港海滩搁浅,其中一条的内脏和另一条的整体被运至大连;

四年后,巨鲸塑化“重生”,为探索生命的奥秘再添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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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鲸搁浅

2016年2月14日,一条长14米左右的鲸鱼在江苏省南通市如东县洋口港海滩搁浅死亡。与此同时,另一条鲸鱼在深水航道区域久久徘徊不愿离开。第二天下午,不愿离开的那条鲸鱼在10公里外被发现搁浅死亡。

据当地渔民讲,第一条被发现死亡的鲸鱼搁浅在长沙镇三民村的一个紫菜养殖滩涂上,“以为是条船翻了,一看是条大鱼,开始也不敢走近去看,以为还是活着的,后来发现已经死了”。

三天后,两条鲸鱼被打捞上岸,运至洋口港阳光岛附近重件码头。经当地专家确认,这是两头成年雄性抹香鲸。一头体长14.88米,尾鳍宽3.85米,重约41吨;另一头体长15.11米,尾鳍宽3.98米,重约50吨。

关于死亡原因,江苏省海洋水产研究所主任汤建华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抹香鲸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平时是在深水区活动的。这次搁浅的原因可能是跟船碰撞了,也可能是受到外界干扰,迷失了方向造成搁浅。

两头抹香鲸根据发现地被取名为“洋洋”和“沙沙”。经专家研究,“沙沙”就地固定保存,采用传统的剥制技术制作骨架和皮质标本;“沙沙”的内脏和“洋洋”整体运往大连,由大连生命奥秘博物馆采用生物塑化技术制作成塑化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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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苦的前期工作

“洋洋”的塑化标本制作是首次通过保存抹香鲸这样的庞然大物,没有任何参考资料。大连专家组接到通知后立即赶往江苏现场,制定预案,开展前期准备。

抹香鲸内脏腐败后,如化粪池制造沼气,极易引发爆炸。2016年2月17日,专家进行排气处理。他们爬上巨鲸湿滑而庞大的身躯,要将排气管插入鲸腹。然而腹壁过厚,他们不得不把“插”改成“砸”。砸的力道十分关键:太深容易破坏内脏,太浅气体不容易出来。当哨鸣般的“嗤嗤”声出现,专家长吁了一口气。接着,阵阵白烟状的物质从排气管向外冒,就像水壶里烧开的水喷出水蒸气一样。

为了防止巨鲸继续腐败,解剖工作刻不容缓。2016年2月18日,专家组决定就地对两条抹香鲸进行解剖处置。把抹香鲸的腹腔彻底打开后,身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钻进它的身体,踩在深红的血水里,对脏器进行分离。经过12小时不间断作业,解剖专家们将抹香鲸体内10吨的内脏全部取出。这是“世界上最艰苦和最恶心的工作之一”,即使是专门从事这项工作的解剖专家回想起来也心有余悸——解剖海洋生物沾染上的那种腥臭味,即使洗了一个小时的澡,还会觉得在鼻子里旋转。

时间紧任务重、条件不够成熟,但制作专家们还是上场了。先在现场制作吊桶,再用吊车将吊桶升至“洋洋”上方大约10米处,在抹香鲸颈动脉处做切口,然后插管灌注福尔马林防腐液。根据抹香鲸体积及可能发生漏液的情况计算,防腐液的用量接近5吨。

前期工作终于完成了,专家组立即进行起运前的包装工作。2016年2月25日,“洋洋”身披棉布、海绵、棉被、帆布、塑料等5件“外衣”,乘坐一辆17米长的专用平板货车,从如东出发,途经江苏、河北、天津、辽宁等省市,行驶近2000公里,来到大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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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600个模块拼接抹香鲸奥秘

2016年3月,在后续的标本制作过程中,专家在抹香鲸“洋洋”的胃里发现了一张皱成一团的尼龙材质的黑色渔网。摊开渔网,最长处约8.2米,最宽处约1.7米。除了渔网,“洋洋”的胃里空空如也。由此判断抹香鲸死前处于饥饿状态。专家推测,它可能是在追寻猎物时误入浅滩。虽然渔网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抹香鲸的消化系统,但因其胃容量巨大,因此渔网的影响很有限。这让抹香鲸的死因仍然没有定论。

来到大连之后的四年,“洋洋”经历了史上最大规模的塑化制作。

塑化标本要经过浸泡固定、解剖、多聚物的浸渗、定型、修复、硬化6个步骤。因为太过庞大,“洋洋”被分解成了近600个模块,其中,骨头120多块,肌肉300多块,还有其他内脏、组织、皮肤等。专家组用一套钢铁内支撑架和外支撑架固定“洋洋”的巨大身体,按照抹香鲸的生理结构,让“洋洋”恢复成在海中畅游的姿势。

由于没有资料可参考,参与制作的专家和工作人员只能通过照片、视频比对,把近600个模块一片一片拼接起来。塑化的抹香鲸标本,一侧展示出内脏、骨骼,另一侧展示肌肉、皮肤,将抹香鲸的生命奥秘直观、生动地展现出来。

巨鲸,得以“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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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鲸归来

这些数字见证了的传奇:截至目前,参与制作专家团队50余人,累计工时25.5万小时,消耗丙酮360吨、硅胶40吨、钢材5吨、焊条5766根、结构定位针50130根、自制专用解剖道具80柄、切割片1451片、工装395套、工作鞋224双、一次性手套13562副、密封胶6988管、一次性手术刀片198818个、防毒面具及口罩745个……

到目前为止,“洋洋”的整体制作基本完成,预计全部彻底完工要到2021年。全部完工后抹香鲸“洋洋”塑化标本将申请两项世界纪录:世界上第一只被塑化保存的抹香鲸;世界上最大的塑化标本。此外,本次标本制作申请了大型脊椎动物塑化标本内支撑架体及其制作方法等4项专利。

2020年5月23日,经过四个半小时的吊装、装车、固定和两个半小时的运输,“洋洋”终于在金石滩大连生命奥秘博物馆安家了。围绕“洋洋”的《巨鲸传奇》特展将在月底开展。展览将以抹香鲸塑化标本为主线,设置六大展区,展示生物的结构特点,还将现场进行抹香鲸“洋洋”的后期制作,使观众近距离感受。“塑化标本不仅利于长期保存,还能形象地展示生命体的内部结构,让深奥的知识变得浅显易懂。”生命奥秘博物馆创始人隋鸿锦说。

1、2.世界最大塑化标本抹香鲸“洋洋”落户金石滩。

3.2016年2月,抹香鲸在江苏省南通市如东县洋口港海滩搁浅死亡。

4.2016年2月,抹香鲸“洋洋”被包装准备运往大连。

5、6.工作人员在拼接、修复塑化标本。

7.2020年5月23日,“洋洋”乘坐平板车前往金石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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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香鲸

抹香鲸是世界上体型最大的齿鲸。它们在所有鲸类中潜得最深、最久,因此号称为动物王国的“潜水冠军”。抹香鲸平均寿命约70年,最长可达100年。成年抹香鲸体长平均13米,体重可达90吨,游泳速度每小时可达十几海里。

抹香鲸肠内分泌物的干燥品称“龙涎香”,一般为灰色或微黑色的蜡状物。刚从体内取出时非常难闻,干燥后呈琥珀色,存放一段时间逐渐发香,酷似麝香,又比麝香幽远,被它熏过的东西,芳香持久不散。抹香鲸名字便是由此而来。

抹香鲸广泛分布于全球不结冰的海域,主要栖息于南北纬70°之间。

生物塑化技术

生物塑化技术是一种可以把生物组织保存得像活体一样的特殊技术。这种高科技的固态保存方法,集中了传统保存方法的优点,又摒弃了其缺点和不足。它通过一种真空物理过程,用硅橡胶、环氧树脂、聚酯树脂等活性高分子多聚物对生物标本进行浸渗,替代生物组织中的水分和脂类。使用该技术制成的塑化标本,无毒、无味、干燥,又有一定的韧性,不需要特殊的维护和保养,其表面保持原有的状态,并可在显微水平保存细胞结构,具有很高的教学、科研和科普价值。目前,该技术已被广泛应用于解剖学、生物学、组织学、胚胎学、病理学、法医学、考古学、展览展示等多个学科和领域。